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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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麥笛德和夏志慈一起走出商場到地下停車庫取車。
還沒走近他們的車,麥笛德就看到夏姐車邊站著兩個熟悉的人。
“高姐，鄭哥，你們怎麽來了？”麥笛德疑惑地問。
“你夏姐說她想要去給城西的孤兒院送點年貨,我們就過來了,這事是祁涵負責的，我們都是誰有空誰就去送，申請東西跟她說一聲就好。現在就剩下Z市城西沒送了。”鄭集輝說道。
“孤兒院？”麥笛德吃驚地回頭看向夏志慈。
夏姐到了人多的地方不是緊張嗎？
“我決定脫敏治療試試，以後我還要去擺攤，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雖然緊張,但是該做的嘗試還是要做的。
夏志慈感覺自己好多了。
可以去。
“正好，我聽說你想要去,我今天就帶著高欣傾過來了！”鄭集輝笑著說。
高欣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還用你帶著過來？快過年了本來就是要給孤兒院和養老院送年貨。”
高欣傾指了指旁邊的白色面包車。
“我們開的農場的車,裝的東西比較多。走吧，現在不早了。”高欣傾看了一眼手機說,“我們來的時候，宋虹眠讓我們帶了點他們做的食物，說是練手用的，現在過去還能趕上城西平安孤兒院吃晚飯。”
“哦,好。”
麥笛德和夏志慈一聽也不耽擱,趕緊上了車。
鄭集輝開著面包車在前面帶路。
夏志慈開車在後面跟著。
“城西的孤兒院離著我們挺遠的，這家平安孤兒院是個私人孤兒院，就開在鎮上。”夏志慈介紹了兩句。
麥笛德好奇地問道：“咱們世界孤兒院還有私人的？”
“有啊，只要手續齊全就好，你們沒有？”夏志慈剛反問完就想起,麥笛德世界古怪的撫育院,還有麥笛德那稱得上狗血的出身，她趕緊慌忙說,“對不起，我剛才說錯話了。”
“沒有。就是隨便聊聊。”麥笛德這下也不好繼續問下去了。
車內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都把你當寶寶，你又沒那麽脆弱。”大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麥笛德嘴角抽了抽，人家這才是正常的態度吧，倒是大王你第一天跟我說話就什麽都聊，還讓我叫你老大來著。
“大王，你知道我們要去的孤兒院是什麽情況嗎？”麥笛德問道。
顧竹峰哼了一聲。
他當然不知道！！！
他把工作安排下去之後，基本上就不太管了。
他怎麽可能知道？
但是他不能在麥笛德面前露怯。
他翻了翻關於祁涵的記憶，找到了祁涵是怎麽工作的，順便看到了這家孤兒院的情況。
“我當然知道，就是個好心人自己辦的，規模小，裏面基本上都是殘疾的孩子，沒什麽特殊的。”
“祁涵確定要幫助他們之前，托柳清行用鬼調查過這些孤兒院和養老院，那些有問題的都舉報處理了，剩下的都是沒問題的。”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麥笛德喜歡這種辦事風格！
“大王，咱們今年要一起過年嗎？”麥笛德還不知道過年是什麽樣呢。
顧竹峰心想，幸虧自己提前問了老哥，不然都回答不了這小孩的問題，還得去翻看自己的記憶，找找老哥都幹了什麽。
“趙學響他們要回家，不過高欣傾他們會留下來過年。”
“郭青哲要回去陪他師兄，不然他師兄該懷疑我們農場有問題了，能留下來的只有鄭集輝、高欣傾、朱籃方、你顧大哥還有小和他們三個。”宋虹眠也要回家過年，其實她可以帶著小兔子回去的。
但是小兔子這幾天腦子裏都是劇本。
不願意跟宋虹眠回去，宋虹眠也沒堅持，其實要不是她要回家看爸媽，她也想要留下來繼續盯著小和寫劇本的進度。
朱籃方他也是師父帶大的，只要大年初一去拜見一下師父就行。
仔細算算好像也沒多少人留下來。
顧竹峰頗為矜持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了小灰和我也會下山跟你們過年。”
聽到大王的這句補充，麥笛德忍不住嘴角翹起。
“嗯，我知道了。”麥笛德美滋滋地說。
顧竹峰見他高興的模樣，搖了搖頭，竟然這麽期盼過年啊。
幾人在七點前趕到了這家平安孤兒院。
它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幼兒園一樣坐落在小鎮路口。
這裏外墻上的紅漆有些斑駁，但是墻面很幹凈，墻角也沒有掉落的墻皮和雜草。
光是這一點就能看出這裏的人打掃衛生很認真。
這裏的牌子就是簡單的鐵牌，像是那種老村子入村口的村橋。
來到這裏有種時光驟然倒退二十多年的錯覺。
高欣傾提前給院長打了個電話。
他們到時，一個高高壯壯的中年婦女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看到車來了，她趕緊將鐵門打開，讓車能開進院子裏。
麥笛德對這個世界的孤兒院很好奇，但他怕亂看會讓人感到不適，他就只是乖巧地跟著高姐他們下車搬物資。
鐵門阻擋了外界的視線，這裏似乎自成一片天地。
在院子裏玩的小孩看到陌生人本來都不敢靠近，只是偷偷在一旁看著，等到發現是高欣傾和鄭集輝之後，那些小孩才興奮地迎上來。
“高姐姐，你們冷嗎？我給你們倒熱水！”
“鄭哥，我上次考了雙百，我們班上就我考了雙百！”
“高姐姐，我替你搬吧，我力氣大！”
……
那些年紀大的孩子雖然也迎上來幫忙，但是沒有小孩那麽活潑。
這些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殘疾，沒有殘疾的則大部分都是女孩。
麥笛德緊緊抿著嘴，他警惕地看著這些孩子。
這些孩子同樣在警惕這個長得過於好看的小孩。
顧竹峰眨巴了眨巴眼睛，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麥笛德露出這種緊張的模樣。
麥笛德輕輕松松地將一個個大紙箱搬到了孤兒院有些破舊的倉庫裏。
看得陸院長直誇這孩子有力氣，厲害得很。
“陸院長你核對一下，兩箱羽絨服，一百斤豬肉、一箱衛生巾，三箱大米，一箱水果、一箱棉襪子、六床棉被……”
高欣傾這邊跟高壯的陸院長對著賬目。
陸院長會把各種捐款捐物仔仔細細地記清楚，高欣傾非常配合。
顧竹峰見麥笛德盯著人家院長看，他無奈又翻了翻自己關於祁涵的記憶，這才解釋道：“她原本是做水果店生意的，掙了點錢之後就開了這家孤兒院，祁涵給了她一點農場的次等水果貨源，沒說是我們農場出的，在鎮上賣的還不錯。”
“她雖然沒結婚，但是家裏哥哥弟弟挺多，侄子侄女更多，裏面有幾個有出息的，一般來說這鎮上也沒人找她麻煩。”
要不是這樣祁涵也不會給她貨源，可能會換個方法幫他們，比如給孤兒院一些外派手工活，反正他們農場也出產編織品，按件掙錢，一件掙個兩三塊錢，錢不算多但也是個進項。
麥笛德有些感悟道：“這想要做好事也要動腦子。”
顧竹峰點頭：“你明白就好，以後你不論做什麽，都要記住這一點。”
麥笛德微微頷首表示他知道了。
“天這麽冷，小高你們還著急過來，這真是讓姨沒話說。”胖胖的院長笑得有些拘謹地說。
“沒事，我們這麽晚過來，沒給你們添麻煩就好，我們拿了一些吃的，加熱就能吃了，正好你們也要吃晚飯了吧。”
鄭集輝抱來一箱子剛才沒搬來的食物，裏面的菜品和米飯都是用一次性飯盒打包好的，已經分成了一份又一份的，宋虹眠說這是她順手做的。
藥膳店哪裏有用一次性飯盒的啊？
其實就是宋虹眠知道高欣傾和鄭集輝他們要出來，她這才細心包好的。
“哎呦，還是你們仔細，今天留下來吃飯吧。”
“好啊，我正好想要跟孩子們說說話。”鄭集輝笑著答應了，他就怕這些孩子多想，如果他們來去匆匆的，讓這些孩子覺得他們不喜歡孩子怎麽辦？
高欣傾也沒反駁，夏志慈雖然有些手足無措，但也點點頭。
突然院長的手機響了。
陸院長連忙說：“抱歉，我讓小呂帶你們去食堂，我這邊有個家長。”
家長？
要接孩子嗎？
鄭集輝和高欣傾對視一眼，都有點高興。
他們來這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還是第一回 見到有人來接孩子。
但是這個時間了，冬天天黑得又快。
這個時候來接孩子，領養人靠譜嗎？
高欣傾和鄭集輝對著對方眨眨眼，默契地決定要觀察一下來的人。
他們別的不行，看看這人的面相總可以。
夏志慈倒是沒想那麽多單純覺得高興。
麥笛德卻是一下子警惕起來。
養父這個詞，在他這裏可不是什麽好詞語。
顧竹峰見麥笛德像是一只炸毛的小貓，渾身的毛毛像是刺一樣根根直立，從一只順毛小貓變成了一只炸毛刺猬。
還真是孩子。
顧竹峰微微挪了挪身體，將手邊的零食放下。
他神情專註了些，準備看看這領養人是什麽模樣。
鄭集輝在陸院長身上留了一張符紙。
方便他待會觀察來的領養人。
他則是跟做飯的小呂去了食堂。
他們幾人幫著小呂將盒飯重新熱了一下。
飯菜的香味頓時充斥在有些破舊的食堂中。
孩子們都乖乖地排好隊，準備領取食物。
看得出陸院長是費了很大的心思教導這些孩子的。
能夠自理的孩子都會下意識幫助殘疾的孩子。
雖然也有沈默寡言看著很陰郁的小孩，但也沒人孤立這些小孩。
這個小孤兒院，從他們進來之後只見到了一個保安，一個管食堂的小呂，剩下的就是陸院長。
麥笛德很好奇，他們是怎麽教這些小孩的。
在帝星撫育院的時候，哪怕他天賦好，老師教他的也是要努力競爭，才能奪得最好的資源。
要知道那時候他才剛出生！
麥笛德再一次感覺到了他們世界的扭曲。
“其實我們這兒還有幾個員工，只不過現在要過年了，人家也要回家過年，就剩下我們幾個老的了。你們看這回還麻煩你們幫著熱飯。”被陸院長叫做小呂的阿姨年紀也已經四十多了。
瞧著普普通通幹活卻十分麻利。
“沒事，擡擡手的事。”高欣傾笑笑說。
鄭集輝卻是似乎在發呆。
實際上他在看那被帶進院長辦公室的小女孩和剛來的一對中年夫妻。
他註視著那個略有些佝僂的身影，男人的頭發花白中夾雜著幾根黑發，這幾根黑發沒讓他顯得年輕些，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蒼老。
他和同樣有些蒼老的妻子相互握著對方手，緊張地看向由陸院長帶進辦公室的小女孩。
男人將頭發仔細地打理好，女人穿了一身非常得體的呢子大衣，似乎想要給小姑娘一個好印象，鄭集輝想要看清那男人的面相，可這男人的臉卻越看越熟悉。
鄭集輝好像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呆呆地盯著眼前男人的模樣。
高欣傾用手肘懟了他一下。
靠近他的耳邊問。
“怎麽樣？是好人家嗎？”
鄭集輝呆楞楞地看向高欣傾。
他想起來了！
自己真的見過這個男人。
還是跟高欣傾一起。
在市局門口。
迷山中挖出屍骨後市局找了很多人來認人。
這……就是其中一位受害者的家長！
這個孤兒院很小，所以顧竹峰分在高欣傾和鄭集輝幾人身上的神識能夠看到院長辦公室的情況。
顧竹峰也認了出來，當時他就已經將神識觸手分在了鄭建豐身上。
只要他稍微翻翻記憶的角落，就能找到這個男人的身影。
這人是過來領養孩子的？
情感單薄了很多的顧竹峰竟然也有一絲絲心酸。
他心中一動，嘗試著控制這迷山的一點點灰塵，通過神識觸手傳到男人口中。
竟然成功了！
自己的實力確實有了進一步的提高。
如果他想，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屬下控制很多很多人。
不過他現在想要做的，只是想要看看這男人過的怎麽樣。
他得到了鬼靈的記憶，鬼靈身上的煞氣和罪孽其實也被他壓抑在了身體中。
遇到了，總是要看看。
他們……怎麽樣。
這一頓飯鄭集輝吃得恍恍惚惚。
一直到吃完了飯，他才找到機會問陸院長，那家人的情況。
“哦，那位趙先生和她太太也是怪可憐的，聽說兒子失蹤很多年了，今年才找到，就想著再領養一個閨女養著。”陸院長也不方便多說，只是簡單說了兩句。
聽到這兩句話，高欣傾也沈默了。
一直等到回去的路上，夏志慈才敢問：“這人有什麽問題嗎？”
鄭集輝搖搖頭：“沒問題，他們是好人，晚年平安喜樂。”
“那不就好了。”麥笛德疑惑，“鄭哥、高姐你怎麽看著不太高興。”
“兒子失蹤很多年，今年才找到。”高欣傾重覆了一遍才說道，“迷山挖出了很多……人，還有青樹山的事情。”
不需要她再仔細說，夏志慈就想了起來。
他們小組可是因為這個案子才被大王收為屬下！
“他們應該不算是失蹤吧，查到護身符的事，已經該查出是什麽害死了他們，這麽多人不會都是失蹤的。”
“嗯，那男人叫趙濤華，他兒子是因為要升職了，被同事嫉妒，他一個同事身上有那種能夠吸人氣運的護身符，同事故意跟他親近，後來他稀裏糊塗摔死了，被丟進迷山的。”
“特異局證實之後，把用護身符的人抓了，他得了一筆賠償。”說到這裏平時不愛抽煙的鄭集輝突然想要抽根煙。
這些案宗他記得清清楚楚。
好歹是他參與的大案。
怎麽可能記不清楚。
“這是件好事。”夏志慈沒有親身參與過案件初期的調查，感觸沒有鄭集輝和高欣傾兩個人深刻。
但是單純拿他們今天看到的事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一個小姑娘有了新的父母，一對失孤的父母有了新的孩子。
“我就是不太舒服。”鄭集輝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他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扭過頭去不去看高欣傾等人。
一個好好的人就那麽死了，他的父母卻要繼續生活下去。
為了能夠繼續生活下去，他們收養了新的孩子。
在新的一年來臨前，帶著孩子回家。
他甚至見過那個人塵封在泥土中的屍骨。
他和高欣傾見過每個受害者的屍骨，卻沒在第一時間發現任何問題。
如果大王不提醒，這件事是不是永遠沒有人發現呢？
“好事，是好事。”鄭集輝重重抹了一把臉說道。
可他怎麽這麽難受呢。
顧竹峰看了看自己身前剛凝聚出來的屏幕，上面是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結伴回家的場景。
就在剛才，鄭集輝他們吃飯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這家人的相處。
他現在可以確定，失去兒子的趙濤華夫妻過得不好，但是他們會繼續好好生活下去。
小灰靠在大王的手臂上，用毛絨絨的小翅膀抱住大王的胳膊，心想大王今天怎麽了？
好像有點難過啊。
顧竹峰靜靜地閉上眼睛，雙手結成一個古怪的姿勢，他口中念動法訣，讓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重新凝聚。
突然一道透明的屏幕出現在鄭集輝等人面前。
麥笛德擡起頭低聲念了一句：“大王？！”
屏幕中，是那一對中年夫妻和小女孩。
這小女孩左手兩根手指頭是連在一起的，不算嚴重，只要做手術還有機會恢覆正常的外形和手指功能。
三人沈默著吃飯。
鄭集輝這才想起這小孩被領去辦公室前好像沒吃晚飯，這對夫妻很細心啊。
他們所在的是一家很普通的面館。
但已經不在這個小鎮上了。
不知道大王怎麽看到了這一切。
他們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一樣，趙濤華將自己碗裏的牛肉夾到小姑娘碗裏，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多吃點。”
“嗯，謝謝。”小姑娘低垂著頭，不敢叫爸媽。
這是個靦腆且有些孤僻的孩子。
趙濤華也沒有說什麽，他妻子拿起一張抽紙給小姑娘擦了擦嘴邊的油漬。
“我們給你準備了房間，新的房間，舊房間是給你哥的。”他妻子笑笑說，“你應該聽說了，我跟你爸有過一個孩子。”
“他是你哥，不過他沒得早。”
“我們呢。想著養個小閨女。”
“我跟你爸不把你當你哥，也不拿著你跟他比，我們就是覺得，家裏人太少了，相互找個伴。”
她說著說著有些語無倫次。
“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麽，你多吃點，長胖點，等你長胖點了，爸帶你去看醫生，早點把手治好，不然以後就不好治了。”趙濤華直楞楞地說。
“行，不說這個，咱們吃完就回家！”
女人抹了把臉笑著說。
他們沒想要替代品，就是家裏空落落的。
新年了。
以後會有新日子。
小姑娘埋著頭吃面，沒有說什麽，但是在三人離開店面時，她主動伸出自己的完好的右手抓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露出了個微笑，趙濤華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呼出，他溫柔地用自己的大手握住了小姑娘畸形的左手。
小姑娘擡起頭用那並不多漂亮，但還稱得上天真可愛的小臉看著自己的父親。
三人結伴離開了面館。
鄭集輝坐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心地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原本存在的那個人沒有被遺忘，失去孩子的父母有了一個女兒。
他們一家會好好地生活下去。
明年會是新的一年。
“看到了？別想七想八的，你們也是修行的人，難道看不出來，他們以後的好日子多著呢，還是你跟高欣傾修為不夠，看不出來？”
高欣傾被訓了也不失落，反而笑了，她點點頭：“謝謝大王。”
謝謝大王，讓我們看到。
“別謝了，年前好好工作吧。”
屏幕頓時消失。
大王最後的聲音中帶上了一點無奈。
顧竹峰心想，那兩個鬼靈真是作孽深重，幸虧被我吃掉了！
其實我現在消化了一部分了，再吃一個問題也不大。
可惜，沒那麽多鬼靈給我吃啊。
想到這裏顧竹峰心裏竟然有了幾分惆悵。
麥笛德心想大王真是嘴硬心軟，明明就是想要安慰高姐和鄭哥不要傷心的。
不過，他好像更喜歡大王了。
鄭集輝深吸了一口氣，對，好生活還在後頭呢！！！
他扭頭笑著對車上的麥笛德和夏志慈說：“你們去你們車上啊，我可不會分身術，沒法幫你們開車。”
麥笛德＆夏志慈：“……”
這位大哥，你是不是修行過變臉之術啊？
夏志慈重重地踹了鄭集輝的駕駛座一腳。
高欣傾回頭看向夏姐，她笑出聲：“哈哈哈哈，沒想到夏姐你還會生氣啊，這可是農場的車，踹壞了要賠的！”
夏志慈＆麥笛德：“……”
兩人幾乎是同時打開了兩邊的車門，立刻邁了出去。
面包車一溜煙的跑了。
留下夏志慈和麥笛德面面相覷。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出了無奈中又帶著一點點欣喜的嘆息聲。
又能開玩笑了，看來是心情好了。
“走！我們追上他們。”夏志慈捏了捏拳頭，拉起麥笛德就上了她的小車。
一踩油門，她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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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笛德和夏志慈一起走出商場到地下停車庫取車。
還沒走近他們的車,麥笛德就看到夏姐車邊站著兩個熟悉的人。
“高姐，鄭哥，你們怎麽來了？”麥笛德疑惑地問。
“你夏姐說她想要去給城西的孤兒院送點年貨,我們就過來了,這事是祁涵負責的，我們都是誰有空誰就去送，申請東西跟她說一聲就好。現在就剩下Z市城西沒送了。”鄭集輝說道。
“孤兒院？”麥笛德吃驚地回頭看向夏志慈。
夏姐到了人多的地方不是緊張嗎？
“我決定脫敏治療試試，以後我還要去擺攤，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雖然緊張,但是該做的嘗試還是要做的。
夏志慈感覺自己好多了。
可以去。
“正好，我聽說你想要去,我今天就帶著高欣傾過來了！”鄭集輝笑著說。
高欣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還用你帶著過來？快過年了本來就是要給孤兒院和養老院送年貨。”
高欣傾指了指旁邊的白色面包車。
“我們開的農場的車,裝的東西比較多。走吧，現在不早了。”高欣傾看了一眼手機說,“我們來的時候，宋虹眠讓我們帶了點他們做的食物，說是練手用的，現在過去還能趕上城西平安孤兒院吃晚飯。”
“哦,好。”
麥笛德和夏志慈一聽也不耽擱,趕緊上了車。
鄭集輝開著面包車在前面帶路。
夏志慈開車在後面跟著。
“城西的孤兒院離著我們挺遠的，這家平安孤兒院是個私人孤兒院，就開在鎮上。”夏志慈介紹了兩句。
麥笛德好奇地問道：“咱們世界孤兒院還有私人的？”
“有啊，只要手續齊全就好，你們沒有？”夏志慈剛反問完就想起,麥笛德世界古怪的撫育院,還有麥笛德那稱得上狗血的出身，她趕緊慌忙說,“對不起，我剛才說錯話了。”
“沒有。就是隨便聊聊。”麥笛德這下也不好繼續問下去了。
車內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都把你當寶寶，你又沒那麽脆弱。”大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麥笛德嘴角抽了抽，人家這才是正常的態度吧，倒是大王你第一天跟我說話就什麽都聊，還讓我叫你老大來著。
“大王，你知道我們要去的孤兒院是什麽情況嗎？”麥笛德問道。
顧竹峰哼了一聲。
他當然不知道！！！
他把工作安排下去之後，基本上就不太管了。
他怎麽可能知道？
但是他不能在麥笛德面前露怯。
他翻了翻關於祁涵的記憶，找到了祁涵是怎麽工作的，順便看到了這家孤兒院的情況。
“我當然知道，就是個好心人自己辦的，規模小，裏面基本上都是殘疾的孩子，沒什麽特殊的。”
“祁涵確定要幫助他們之前，托柳清行用鬼調查過這些孤兒院和養老院，那些有問題的都舉報處理了，剩下的都是沒問題的。”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麥笛德喜歡這種辦事風格！
“大王，咱們今年要一起過年嗎？”麥笛德還不知道過年是什麽樣呢。
顧竹峰心想，幸虧自己提前問了老哥，不然都回答不了這小孩的問題，還得去翻看自己的記憶，找找老哥都幹了什麽。
“趙學響他們要回家，不過高欣傾他們會留下來過年。”
“郭青哲要回去陪他師兄，不然他師兄該懷疑我們農場有問題了，能留下來的只有鄭集輝、高欣傾、朱籃方、你顧大哥還有小和他們三個。”宋虹眠也要回家過年，其實她可以帶著小兔子回去的。
但是小兔子這幾天腦子裏都是劇本。
不願意跟宋虹眠回去，宋虹眠也沒堅持，其實要不是她要回家看爸媽，她也想要留下來繼續盯著小和寫劇本的進度。
朱籃方他也是師父帶大的，只要大年初一去拜見一下師父就行。
仔細算算好像也沒多少人留下來。
顧竹峰頗為矜持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了小灰和我也會下山跟你們過年。”
聽到大王的這句補充，麥笛德忍不住嘴角翹起。
“嗯，我知道了。”麥笛德美滋滋地說。
顧竹峰見他高興的模樣，搖了搖頭，竟然這麽期盼過年啊。
幾人在七點前趕到了這家平安孤兒院。
它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幼兒園一樣坐落在小鎮路口。
這裏外墻上的紅漆有些斑駁，但是墻面很幹凈，墻角也沒有掉落的墻皮和雜草。
光是這一點就能看出這裏的人打掃衛生很認真。
這裏的牌子就是簡單的鐵牌，像是那種老村子入村口的村橋。
來到這裏有種時光驟然倒退二十多年的錯覺。
高欣傾提前給院長打了個電話。
他們到時，一個高高壯壯的中年婦女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看到車來了，她趕緊將鐵門打開，讓車能開進院子裏。
麥笛德對這個世界的孤兒院很好奇，但他怕亂看會讓人感到不適，他就只是乖巧地跟著高姐他們下車搬物資。
鐵門阻擋了外界的視線，這裏似乎自成一片天地。
在院子裏玩的小孩看到陌生人本來都不敢靠近，只是偷偷在一旁看著，等到發現是高欣傾和鄭集輝之後，那些小孩才興奮地迎上來。
“高姐姐，你們冷嗎？我給你們倒熱水！”
“鄭哥，我上次考了雙百，我們班上就我考了雙百！”
“高姐姐，我替你搬吧，我力氣大！”
……
那些年紀大的孩子雖然也迎上來幫忙，但是沒有小孩那麽活潑。
這些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殘疾，沒有殘疾的則大部分都是女孩。
麥笛德緊緊抿著嘴，他警惕地看著這些孩子。
這些孩子同樣在警惕這個長得過於好看的小孩。
顧竹峰眨巴了眨巴眼睛，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麥笛德露出這種緊張的模樣。
麥笛德輕輕松松地將一個個大紙箱搬到了孤兒院有些破舊的倉庫裏。
看得陸院長直誇這孩子有力氣，厲害得很。
“陸院長你核對一下，兩箱羽絨服，一百斤豬肉、一箱衛生巾，三箱大米，一箱水果、一箱棉襪子、六床棉被……”
高欣傾這邊跟高壯的陸院長對著賬目。
陸院長會把各種捐款捐物仔仔細細地記清楚，高欣傾非常配合。
顧竹峰見麥笛德盯著人家院長看，他無奈又翻了翻自己關於祁涵的記憶，這才解釋道：“她原本是做水果店生意的，掙了點錢之後就開了這家孤兒院，祁涵給了她一點農場的次等水果貨源，沒說是我們農場出的，在鎮上賣的還不錯。”
“她雖然沒結婚，但是家裏哥哥弟弟挺多，侄子侄女更多，裏面有幾個有出息的，一般來說這鎮上也沒人找她麻煩。”
要不是這樣祁涵也不會給她貨源，可能會換個方法幫他們，比如給孤兒院一些外派手工活，反正他們農場也出產編織品，按件掙錢，一件掙個兩三塊錢，錢不算多但也是個進項。
麥笛德有些感悟道：“這想要做好事也要動腦子。”
顧竹峰點頭：“你明白就好，以後你不論做什麽，都要記住這一點。”
麥笛德微微頷首表示他知道了。
“天這麽冷，小高你們還著急過來，這真是讓姨沒話說。”胖胖的院長笑得有些拘謹地說。
“沒事，我們這麽晚過來，沒給你們添麻煩就好，我們拿了一些吃的，加熱就能吃了，正好你們也要吃晚飯了吧。”
鄭集輝抱來一箱子剛才沒搬來的食物，裏面的菜品和米飯都是用一次性飯盒打包好的，已經分成了一份又一份的，宋虹眠說這是她順手做的。
藥膳店哪裏有用一次性飯盒的啊？
其實就是宋虹眠知道高欣傾和鄭集輝他們要出來，她這才細心包好的。
“哎呦，還是你們仔細，今天留下來吃飯吧。”
“好啊，我正好想要跟孩子們說說話。”鄭集輝笑著答應了，他就怕這些孩子多想，如果他們來去匆匆的，讓這些孩子覺得他們不喜歡孩子怎麽辦？
高欣傾也沒反駁，夏志慈雖然有些手足無措，但也點點頭。
突然院長的手機響了。
陸院長連忙說：“抱歉，我讓小呂帶你們去食堂，我這邊有個家長。”
家長？
要接孩子嗎？
鄭集輝和高欣傾對視一眼，都有點高興。
他們來這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還是第一回 見到有人來接孩子。
但是這個時間了，冬天天黑得又快。
這個時候來接孩子，領養人靠譜嗎？
高欣傾和鄭集輝對著對方眨眨眼，默契地決定要觀察一下來的人。
他們別的不行，看看這人的面相總可以。
夏志慈倒是沒想那麽多單純覺得高興。
麥笛德卻是一下子警惕起來。
養父這個詞，在他這裏可不是什麽好詞語。
顧竹峰見麥笛德像是一只炸毛的小貓，渾身的毛毛像是刺一樣根根直立，從一只順毛小貓變成了一只炸毛刺猬。
還真是孩子。
顧竹峰微微挪了挪身體，將手邊的零食放下。
他神情專註了些，準備看看這領養人是什麽模樣。
鄭集輝在陸院長身上留了一張符紙。
方便他待會觀察來的領養人。
他則是跟做飯的小呂去了食堂。
他們幾人幫著小呂將盒飯重新熱了一下。
飯菜的香味頓時充斥在有些破舊的食堂中。
孩子們都乖乖地排好隊，準備領取食物。
看得出陸院長是費了很大的心思教導這些孩子的。
能夠自理的孩子都會下意識幫助殘疾的孩子。
雖然也有沈默寡言看著很陰郁的小孩，但也沒人孤立這些小孩。
這個小孤兒院，從他們進來之後只見到了一個保安，一個管食堂的小呂，剩下的就是陸院長。
麥笛德很好奇，他們是怎麽教這些小孩的。
在帝星撫育院的時候，哪怕他天賦好，老師教他的也是要努力競爭，才能奪得最好的資源。
要知道那時候他才剛出生！
麥笛德再一次感覺到了他們世界的扭曲。
“其實我們這兒還有幾個員工，只不過現在要過年了，人家也要回家過年，就剩下我們幾個老的了。你們看這回還麻煩你們幫著熱飯。”被陸院長叫做小呂的阿姨年紀也已經四十多了。
瞧著普普通通幹活卻十分麻利。
“沒事，擡擡手的事。”高欣傾笑笑說。
鄭集輝卻是似乎在發呆。
實際上他在看那被帶進院長辦公室的小女孩和剛來的一對中年夫妻。
他註視著那個略有些佝僂的身影，男人的頭發花白中夾雜著幾根黑發，這幾根黑發沒讓他顯得年輕些，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蒼老。
他和同樣有些蒼老的妻子相互握著對方手，緊張地看向由陸院長帶進辦公室的小女孩。
男人將頭發仔細地打理好，女人穿了一身非常得體的呢子大衣，似乎想要給小姑娘一個好印象，鄭集輝想要看清那男人的面相，可這男人的臉卻越看越熟悉。
鄭集輝好像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呆呆地盯著眼前男人的模樣。
高欣傾用手肘懟了他一下。
靠近他的耳邊問。
“怎麽樣？是好人家嗎？”
鄭集輝呆楞楞地看向高欣傾。
他想起來了！
自己真的見過這個男人。
還是跟高欣傾一起。
在市局門口。
迷山中挖出屍骨後市局找了很多人來認人。
這……就是其中一位受害者的家長！
這個孤兒院很小，所以顧竹峰分在高欣傾和鄭集輝幾人身上的神識能夠看到院長辦公室的情況。
顧竹峰也認了出來，當時他就已經將神識觸手分在了鄭建豐身上。
只要他稍微翻翻記憶的角落，就能找到這個男人的身影。
這人是過來領養孩子的？
情感單薄了很多的顧竹峰竟然也有一絲絲心酸。
他心中一動，嘗試著控制這迷山的一點點灰塵，通過神識觸手傳到男人口中。
竟然成功了！
自己的實力確實有了進一步的提高。
如果他想，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屬下控制很多很多人。
不過他現在想要做的，只是想要看看這男人過的怎麽樣。
他得到了鬼靈的記憶，鬼靈身上的煞氣和罪孽其實也被他壓抑在了身體中。
遇到了，總是要看看。
他們……怎麽樣。
這一頓飯鄭集輝吃得恍恍惚惚。
一直到吃完了飯，他才找到機會問陸院長，那家人的情況。
“哦，那位趙先生和她太太也是怪可憐的，聽說兒子失蹤很多年了，今年才找到，就想著再領養一個閨女養著。”陸院長也不方便多說，只是簡單說了兩句。
聽到這兩句話，高欣傾也沈默了。
一直等到回去的路上，夏志慈才敢問：“這人有什麽問題嗎？”
鄭集輝搖搖頭：“沒問題，他們是好人，晚年平安喜樂。”
“那不就好了。”麥笛德疑惑，“鄭哥、高姐你怎麽看著不太高興。”
“兒子失蹤很多年，今年才找到。”高欣傾重覆了一遍才說道，“迷山挖出了很多……人，還有青樹山的事情。”
不需要她再仔細說，夏志慈就想了起來。
他們小組可是因為這個案子才被大王收為屬下！
“他們應該不算是失蹤吧，查到護身符的事，已經該查出是什麽害死了他們，這麽多人不會都是失蹤的。”
“嗯，那男人叫趙濤華，他兒子是因為要升職了，被同事嫉妒，他一個同事身上有那種能夠吸人氣運的護身符，同事故意跟他親近，後來他稀裏糊塗摔死了，被丟進迷山的。”
“特異局證實之後，把用護身符的人抓了，他得了一筆賠償。”說到這裏平時不愛抽煙的鄭集輝突然想要抽根煙。
這些案宗他記得清清楚楚。
好歹是他參與的大案。
怎麽可能記不清楚。
“這是件好事。”夏志慈沒有親身參與過案件初期的調查，感觸沒有鄭集輝和高欣傾兩個人深刻。
但是單純拿他們今天看到的事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一個小姑娘有了新的父母，一對失孤的父母有了新的孩子。
“我就是不太舒服。”鄭集輝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他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扭過頭去不去看高欣傾等人。
一個好好的人就那麽死了，他的父母卻要繼續生活下去。
為了能夠繼續生活下去，他們收養了新的孩子。
在新的一年來臨前，帶著孩子回家。
他甚至見過那個人塵封在泥土中的屍骨。
他和高欣傾見過每個受害者的屍骨，卻沒在第一時間發現任何問題。
如果大王不提醒，這件事是不是永遠沒有人發現呢？
“好事，是好事。”鄭集輝重重抹了一把臉說道。
可他怎麽這麽難受呢。
顧竹峰看了看自己身前剛凝聚出來的屏幕，上面是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結伴回家的場景。
就在剛才，鄭集輝他們吃飯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這家人的相處。
他現在可以確定，失去兒子的趙濤華夫妻過得不好，但是他們會繼續好好生活下去。
小灰靠在大王的手臂上，用毛絨絨的小翅膀抱住大王的胳膊，心想大王今天怎麽了？
好像有點難過啊。
顧竹峰靜靜地閉上眼睛，雙手結成一個古怪的姿勢，他口中念動法訣，讓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重新凝聚。
突然一道透明的屏幕出現在鄭集輝等人面前。
麥笛德擡起頭低聲念了一句：“大王？！”
屏幕中，是那一對中年夫妻和小女孩。
這小女孩左手兩根手指頭是連在一起的，不算嚴重，只要做手術還有機會恢覆正常的外形和手指功能。
三人沈默著吃飯。
鄭集輝這才想起這小孩被領去辦公室前好像沒吃晚飯，這對夫妻很細心啊。
他們所在的是一家很普通的面館。
但已經不在這個小鎮上了。
不知道大王怎麽看到了這一切。
他們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一樣，趙濤華將自己碗裏的牛肉夾到小姑娘碗裏，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多吃點。”
“嗯，謝謝。”小姑娘低垂著頭，不敢叫爸媽。
這是個靦腆且有些孤僻的孩子。
趙濤華也沒有說什麽，他妻子拿起一張抽紙給小姑娘擦了擦嘴邊的油漬。
“我們給你準備了房間，新的房間，舊房間是給你哥的。”他妻子笑笑說，“你應該聽說了，我跟你爸有過一個孩子。”
“他是你哥，不過他沒得早。”
“我們呢。想著養個小閨女。”
“我跟你爸不把你當你哥，也不拿著你跟他比，我們就是覺得，家裏人太少了，相互找個伴。”
她說著說著有些語無倫次。
“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麽，你多吃點，長胖點，等你長胖點了，爸帶你去看醫生，早點把手治好，不然以後就不好治了。”趙濤華直楞楞地說。
“行，不說這個，咱們吃完就回家！”
女人抹了把臉笑著說。
他們沒想要替代品，就是家裏空落落的。
新年了。
以後會有新日子。
小姑娘埋著頭吃面，沒有說什麽，但是在三人離開店面時，她主動伸出自己的完好的右手抓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露出了個微笑，趙濤華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呼出，他溫柔地用自己的大手握住了小姑娘畸形的左手。
小姑娘擡起頭用那並不多漂亮，但還稱得上天真可愛的小臉看著自己的父親。
三人結伴離開了面館。
鄭集輝坐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心地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原本存在的那個人沒有被遺忘，失去孩子的父母有了一個女兒。
他們一家會好好地生活下去。
明年會是新的一年。
“看到了？別想七想八的，你們也是修行的人，難道看不出來，他們以後的好日子多著呢，還是你跟高欣傾修為不夠，看不出來？”
高欣傾被訓了也不失落，反而笑了，她點點頭：“謝謝大王。”
謝謝大王，讓我們看到。
“別謝了，年前好好工作吧。”
屏幕頓時消失。
大王最後的聲音中帶上了一點無奈。
顧竹峰心想，那兩個鬼靈真是作孽深重，幸虧被我吃掉了！
其實我現在消化了一部分了，再吃一個問題也不大。
可惜，沒那麽多鬼靈給我吃啊。
想到這裏顧竹峰心裏竟然有了幾分惆悵。
麥笛德心想大王真是嘴硬心軟，明明就是想要安慰高姐和鄭哥不要傷心的。
不過，他好像更喜歡大王了。
鄭集輝深吸了一口氣，對，好生活還在後頭呢！！！
他扭頭笑著對車上的麥笛德和夏志慈說：“你們去你們車上啊，我可不會分身術，沒法幫你們開車。”
麥笛德＆夏志慈：“……”
這位大哥，你是不是修行過變臉之術啊？
夏志慈重重地踹了鄭集輝的駕駛座一腳。
高欣傾回頭看向夏姐，她笑出聲：“哈哈哈哈，沒想到夏姐你還會生氣啊，這可是農場的車，踹壞了要賠的！”
夏志慈＆麥笛德：“……”
兩人幾乎是同時打開了兩邊的車門，立刻邁了出去。
面包車一溜煙的跑了。
留下夏志慈和麥笛德面面相覷。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出了無奈中又帶著一點點欣喜的嘆息聲。
又能開玩笑了，看來是心情好了。
“走！我們追上他們。”夏志慈捏了捏拳頭，拉起麥笛德就上了她的小車。
一踩油門，她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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